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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所以多说一句,连若吃不吃的哇(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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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若】空花(四)

读前小科普:

当艺伎出席一场宴会,茶屋的女主人就会点燃一炷可以烧一个小时的香——这种香被称作“花”。艺伎能赚多少钱就看她离去的时候一共烧了多少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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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美津木茶屋的入口的小径响起一阵木屐踏地的声音,那是般若与百目鬼相伴来此参与宴会的脚步声。

 

“抱歉啦~”少女稍稍欠着身,双手合十在眼前,眯着一只眼睛向般若吐吐舌头。“原本应该是妖狐陪着一起来的,不过他家艺馆的妈妈最近总是逼着他练古都之舞,实在是没有精力与力气参与宴会了。所以只能把你拉过来啦。”

 

般若轻叹一口气,他仰头看向灯火通明的茶屋二层,那里淅淅沥沥地传出阵阵笑声。般若皱皱眉,直白地将自己的苦恼告诉百目鬼。

 

“我从未参加过如此正式的宴会,怕是你会比较辛苦。”

 

“这不用担心!”原本合十在眼前的双手改成十指交错的样子“跟在我后面做样子就好,我们就待两个‘花’的时间,随后会有人与我们交接的!”

 

般若点点头,随后又抬眼看向二层,像是在做心理准备一样。

 

“啊对了!”百目鬼咋咋呼呼地递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把这个涂上。”

 

般若接盒子拧开闻了闻,随后问道:“香粉?”

 

“是的呀。”百目鬼笑了笑“我家妈妈从一目连先生那里买来的。”

 

“……”

 

“怎么了般若?”百目鬼见他只是呆呆看着盒子并不打算用的样子。“不喜欢吗?”

 

“并没有。”般若学着百目鬼的样子也在颈间抹上一些香粉“我只是觉得好笑。”

 

“好笑?”

 

“不仅要以色示人,就连气味也要万般讨好。”般若看着精致的香粉盒子无奈的笑笑。

 

“真可谓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百目鬼耸耸肩,全当没听到般若的抱怨。

 

 

二人与茶屋门口的用人行过礼后踏上了二楼,一前一后跪在宴会房门前,他们相互点点头算是确认对方已经准备万全,便保持着跪姿拉开了房门。屋内五六个男人呈U字型零零散散地坐在房间里,每人面前摆着一个小矮桌,上面摆放着一些精致的食物,有些人的食物已经快吃完了,有些人的食物却一口都没被享用。

 

百目鬼与般若起身鞠躬后走进屋内,按照顺序与艺伎、东道主和客人打招呼。之后,他们便踏入宾客围坐而成的U字形中心——那是艺伎活动的范围——开始了他们的工作。说是工作,其实不过是在每个客人面前跪好,挂上讨好的笑容与客人闲聊劝酒。两人进入茶屋前就有过分工,经验尚浅的般若只负责在百目鬼身后斟酒与递酒;一切动嘴皮的事完全交由百目鬼完成。不过让般若觉得有些疲惫的是,此时百目鬼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艺伎学徒,而般若却是默默无闻,他不得不在每次跪好后对眼前的客人说上一番自我介绍.

 

当他们穿梭到第三位客人的时候,般若在自我介绍时犹豫了一下——眼前蒙有眼罩的男客与他算是认识,他看着一目连眸子中透出的柔和,嘴角不禁泛起一湾浅笑。

 

“我名叫般若,是一位新手,请您多多关照。”

 

一目连配合地回复。他不喜欢饮酒,接过酒杯后象征性的喝了一点便放在身前的矮桌上。两位艺伎已经开始向他身旁的荒川打招呼,一目连打量着跪坐在斜前方的般若,这是他第一次见般若身着华丽的和服,不自觉便多看了几眼。

 

很美。

 

二位艺伎终于辗转到最后一桌的客人,他那一头长长的红发格外显眼,般若在听门口用人提到过这个人,如果他记得不错,这位男客应当是叫夜叉。

 

般若先跪在桌前为夜叉斟酒,随后又回身甄满百目鬼的酒杯。他偷偷呼出一口长气,无聊的敬酒终于要结束了,之后只要退居一旁弹奏三味线就好。

 

夜叉似乎对百目鬼很有兴趣,他眯着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少女的脸,而百目鬼则面带笑容,大大方方地接受着他的审视——她早已习惯被别人关注。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夜叉会突然地噌地一下探出上身,手掌重重地拍在矮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二人被这忽然的举动吓得向后倾倒,糟糕的是百目鬼因为惊吓的缘故导致她松开了手中的酒杯,整整一杯全都洒在了自己大腿前侧的和服上,很是狼狈。

 

夜叉很满意自己的恶作剧,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后合。“有趣,有趣!”他看着两位艺伎学徒在自己眼前跪下,整个身子一躬到底,额头几乎贴着地面道歉的样子就觉得开心地不得了。他迟迟不肯说出原谅的话,只因为想多让这两个艺伎学徒跪上一跪。

 

一目连见夜叉如此为难两人,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他有些坐不住,刚要起身却被坐在邻桌的荒川一把扣下。他皱着眉看向荒川,见荒川也看着他,随后又将眼神转向主坐上的东道主,暗示他既然东道主都不打算表态,他们也不好插手。一目连只得作罢,随后他又再次皱眉,是因为听到了从末桌夜叉那里发出的没教养的大笑。

 

末了,还是居于首席的东道主发了言,才解了般若和百目鬼的围。

 

此时百目鬼的下摆已经晕湿一大片,他们却不得不装作没事一样地优雅地从各位客人眼前走过。般若抱起放置在房角的三味线,想了想,便将三味线交给了身形狼狈的百目鬼,自己代替她再次穿梭在各个客人间。

 

酒席正式开始,艺伎们在各位客人间流转,一目连在应付交谈的闲暇时不时在场内寻找般若的身影。他觉得般若的神态中少了艺伎惯有的妩媚与讨喜,反而是一种不加修饰的凌厉;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双灵动的眼就像是故意要与人划清界限一般,一直覆着一层让人难以接近的冰霜。

 

身旁突然有人轻声唤他的名字,他转头见一位艺伎坐在自己与旁桌客人间的草席上。一目连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后便不再理睬。他见对面的艺伎正眉眼弯弯地附和着客人没品的下流段子,不自觉猜想远处的般若是否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心里瞬间腾起阵阵烦躁。坐在邻座的荒川看着一目连这副着了魔的样子,觉得又新鲜又无奈,干脆在般若经过他们二人身前时,赶走了正陪坐的艺伎,用不容迟疑的口气命令般若坐在了自己与一目连之间。

 

一目连隔着般若看向荒川,后者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目光似的,平视前方,不耐烦地扇着纸扇。他又将视线转向般若,近看才发现他的皮肤竟然如此苍白,泛着一种病态的娇弱,他心生怜爱,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或许漂亮的人都习惯被人注视,对于一目连这种直直的打量,般若并不觉得有多不自在,不过他也不想其他艺伎那样主动找话题去打破如今无言的局面,甚至二人间县张了口的还是作为讨好对象的一目连。

 

“是感觉有些头晕么?”

 

般若稍稍睁大了眼,用双手摸摸自己热热的脸颊,然后摇摇头。“般若一碰就便会红脸,让先生见笑了。”

 

两人之后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简单谈话,可话题总是很难深入,般若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并不讨好也不妩媚,却带着些许距离感,放佛在说一切到此为止就好。偶尔荒川也会加入对话,用强硬的语气问一些直白的问题。般若应付不过来或不想回答时,便甄满他们的酒杯与自己同饮,之后再很自然地去开拓一些新的话题,一来二去,导致谈话内容总是浮在浅浅的表面,根本无法深入。不过酒精也有酒精的作用,几巡下来般若难免有了几分醉意,一目连看着身边人昏昏然却娇艳异常的颜,心底燃起一丝躁动。正当他又要开口时,房间的之门再次被推开,几位漂亮的艺伎边进门边笑着与在场众人逐一问候。

 

两枝“花”的时间已经过去,艺伎们按照茶屋的安排进行轮替,般若也在其中。他向荒川和一目连行礼,随后起身,却又因酒精作用没能站稳。一目连下意识扶住般若的胳膊,指尖传来的触感伴随着眼前人的温度惹得他阵阵心悸。

 

一目连彻彻底底地找到了自己神不守舍的原因,但同时,冰冷的事实也矗立在一目连面前。

 

他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除了长相与名字,他对般若一无所知,至今为止的交集也不过只是他们各自身份所安排的逢场作戏而已。等时间一到,所有的幻想与少的可怜的亲近便荡然无存,徒留下空空的坐位和淡淡的余香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一目连看着眼前的矮桌,两肩因心中升腾起的失落感而默默垂了下去。

 

 

 

 

宴席终有一散。一目连和荒川结伴回程,他们踏过无名的小桥。一目连有些扛不住醉意,便闭上眼,整个人靠在桥栏上,随性又舒服。在旁观察了好久的荒川犹豫一番后还是开口问道。

 

“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学徒了?”

 

“你是说谁?”

 

“别装了。”荒川无奈的直摇头。“今晚那个学徒在的时候,你的魂在他身上,那个学徒走了,你也就没了魂。”

 

“这样的吗?”一目连轻笑着为自己解围。“居然被看穿了。”

 

“再愚蠢的人也能看出来了。”

 

一目连不再说话,干脆仰起头,让夏夜的风吹走宴会给他带来的浅浅醉意。在袛园一年多了,他那一杯倒的酒量有了很大的提升,这可多亏了现在站在他身旁眉头紧锁的人。

 

“你这是真的动情了?”

 

“恩。”一目连慵懒的回答,嘴角含笑地转头看向荒川,算是承认。

 

“这些伎子做个情人打发打发还可以,最好不……”荒川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听到一目连发出一阵无奈又干巴巴的笑声。

 

“只许官兵放火。”一目连的笑意中有几分无奈。“你对那位椒图小姐下的那些心思,仅仅是想得到她然后用她打发时间的么?”

 

“你这……我这是……”

 

“你这是不准百姓点灯。”

 

“这并非一类事。”

 

“恩?”一目连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桥栏上,气定神闲地等待荒川组织好语言。

 

“那个叫般若的学徒。”荒川看向一目连。“我实在不喜欢他。我从没见过那样怠慢客人的艺伎,你怕是要吃闭门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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