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若】城市（七）
现代师生Paro，一目连X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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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关系就好像是蓄满力的弓，可弦上却没有箭。最好的结果不过适时放手，留下一声虚空的弦响。可我们谁都不愿意放手，所以，弓弦断了，我们两败俱伤。”
“早该放手的，如果早些放手，般若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你后悔吗？”青行灯抬眼看向一目连，对方的表情已经很好地回答了问题。
“我很后悔。”一目连闭上眼，手指不断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但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都结束了，可般若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不停浮现，比之前更甚。”
“那之后没过多久便放假了。整个暑假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我很自责，自责自己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办法。”
“可我也很无奈，我不甘心。”
“那种不甘就像不经意落在地面的雪花，一次一片地积累，不知不觉中已经白茫一片。我甚至有了一意孤行的想法，我想带他走，去哪里都好——可家人是无辜的，那样轻率的举动会伤到他们，我不能那样自私。理想与现实的错位感不断折磨着我。那种长时间的，无端的，没有出路的压抑疯狂助长着我想要逃离现实的冲动。”
“让我一直保持理智的，是我自以为般若已经死心——可他比我想象中的更认真。”
“所以那日，我失控了。”
那之后我们不再联系，在学校也尽量避免碰面。生日那天般若却破天荒地来找我，他约我去补课常去的咖啡厅，说完就走了，没有给我答复的机会。
我犹豫很久，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决定赴约。
往日我都会比约定时间早到半个小时以上，可那日我却迟到了很久。
那日一目和从前一样连选择坐在和般若面对面的位置，他尽可能冷静地放包，摘下围巾，脱掉大衣。
待一目连坐稳，般若开口道
“我以为你这一次终于要拒绝我了。”
见一目连没有回应，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找你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希望你能兑现一下去年生日时给我的承诺，你说过要补一个礼物给我的。”般若看向一目连，对方两手空空。
“不过看来你什么也没有准备的样子。到是正合我意。”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张房卡，顺着桌子，推到一目连面前。
“今年，我想要你。”
一目连压住内心的愕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般若，口气淡淡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目连，今天开始我已经是成人了。我知道我说了什么，以及会发生什么。”
他们相互对视，般若的目光热的像太阳那般令人发烫。一目连败下阵来，他低下头，躲避对方的目光，默默将房卡推开。
他后悔赴约。
他怕失控。
“那之后我想了很久，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确信。并非什么生理躁动。”般若仍然看着他，神情勇敢而坚定“不过我说了这么久你也不信，也罢，那我换一种说法。”
“我喜欢你。”
“想必是爱这个字太过通俗，在这个社会里你已经听腻了，所以不信也罢。我换一种说法就好了。”
“我喜欢你。”
“我是般若。我是你的学生、我是成年人、我对我说出的话负责。”
“一目连，我喜欢你。”
般若的话字字砸在一目连的心口，一点一点敲碎他的防线，敲出一道裂痕，有什么从那里东西挣扎着漏出来。
就要决堤了。
一目连沉默着，良久，他开口道
“别闹了，般若。你忘了那天我是怎么答复你的了吗？”
“如果那是你真心话，你再说一次就可以。”般若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引来旁人的注视“你再说一次，我绝不再纠缠你。”
他抬眼看向般若，对方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直白的眼神让他无处躲藏，那种直白带着他的血气不停地往上涌——在般若面前他总是难以自控。
那句不喜欢，他说不出口。
一目连长叹一口气，他的肩膀松垮下来。
那就坦白一点吧。
“这样不值得。”一目连放弃了伪装，他平淡地将残忍的事实摆在般若面前“你还不明白吗？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有结果的。”
般若严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缕笑意“呵……你终于松口了。一目连，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一意孤行的结果只是万劫不复，所以我并不奢求和你能有什么未来。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疯一次？”
般若将房卡推回一目连面前。
“你来不来？”
他拎包起身，走到一目连身旁时又定住，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脆弱“是你说的。只要相信自己是对的就好。”
“我从未觉得喜欢你有什么错。”
说完，般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馆。
一目连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与那孩子的直率相比，一目连觉得自己简直优柔寡断得可笑。可般若还小，还是那个独断专行、凭着一时心性去做事，并且不顾后果的年龄。但一目连不是了，理智告诉他不能去，再陷下去只有更深的伤害。
他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挣扎。
栩栩如生的记忆碎片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放映——阳光下狡黠的笑容；教室里发呆的样子；随风摇曳的百褶裙；那次不计后果的表白；含住自己手指时动情的双眼；短信中一遍遍说出的我爱你；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碰触……
手机偏偏在此时响起，蜂鸣的铃音刺的一目连神经一下一下地绞痛。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家人的呼叫记录和朋友发来的生日祝福，温馨的话语跳跃着，叫嚣着要把他拉回现实。他感到阵阵寒冷与不适。
就不能给我片刻喘息吗——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任凭手机在那里嗡嗡作响。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满眼疲惫，他好似跑了很久，跑了很远，好似要把什么远远甩在后面一般。
一目连走出店门，毫不犹豫地将手机丢进垃圾桶。天不知何时飘起了雪，他整理着围巾，想象着般若独自走在雪夜中的背影，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