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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若】空花(六)

(六)

 

一目连迟迟没有得到般若的答复,他甚至觉得般若有些故意躲着自己的意思。他虽然有些心烦,却也没有变得郁郁寡欢。

 

不过是失恋一场,既不丢人,又没又损失,只是……

 

算了。一目连摇摇头。转眼又是一年春天,鸟儿在抽出嫩芽的树间穿梭啼叫,可袛园内的气氛却很微妙,一目连见有些原本十分要好的艺伎街上相见时也不过是冷冰冰的打个招呼便分道扬镳。他想了想,大概是“古都之舞”又到了选角的时候了吧。

 

记得不错祇园大约一共有八百来名艺伎,但最后每年春天参加“古都之舞”的不过六十名。这是祇园里的头等大事,一目连听说艺伎们明争暗地斗争夺角色权,往昔好友因为此事闹得分道扬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仔细想来,自己似乎没有见过般若起舞的样子。大概这次能在古都之舞上欣赏一番了吧——毕竟是那样漂亮的人,怎样都会被分配上角色的。

 

怎么又想到他了。一目连摇摇头。

 


现实似乎总是喜欢不给人面子。古都之舞当日,领舞的是叫妖狐的银发艺伎,两旁是两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漂亮女子,一目连知道红叶的茶屋在袛园并并没有太高的名气,因此般若不受重视无法得到前排的角色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整个队伍中都看不到般若的身影,这让一目连很是疑惑。

 

如此重大的仪式,各家都会拼足了劲让自己艺伎得到一个角色,红叶那里明明只有般若一个艺伎,怎么……

 

他突然地就有些心慌。他曾听说近些年为了让自家艺伎得到更好的角色,一些艺馆会在暗中用些‘特别手段’,在选角的时间内艺伎们有可能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突发意外。

 

一目连的神色变得凝重。他派用人去红叶的茶屋去打听一下情况,随后又大步追上用人,这种事只有自己亲自确认了才能安心。他直直走向红叶的茶屋,一开始是快步走,随后干脆成了小跑。而红叶就好像是预料到一目连今日会来拜访似的,早早就带着酒吞与茨木二人一同等在了门口。她见一目连微微喘气的慌张样子,冷笑一声,然后缓缓吸着烟斗,随后又缓缓吐出白烟,一双眸子中调着笑地挖苦道。

 

“一向沉稳的连先生竟也有如此慌张的时候,红叶还真是开了见识。”

 

“他还好么?”顾不上被挖苦的狼狈,一目连直白地切入自己的主题。

 

“他?”

 

“我是说般若。”一目连虽还是往日温和的神态,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巨大压力。

 

然而红叶是什么人,曾经红极顶峰的艺伎怎么会被这种场面震到?更何况她身旁还杵着两个不好惹的打手,怎样想处于下风的都是一目连。只见红叶慢悠悠地将烟杆熄灭,重新别回腰间,然后缓缓开口道

 

“记得您第一次与般若会面,就害他丢了一件衣服;第二次则弄得他酩酊大醉;然后第三次……”红叶瞥眼看向一目连,目光中满是厌恶。“不知道您说了什么,弄得我家般若精神状态很糟糕,过了很久才缓过来。”

 

一目连霎时瞠目结舌,他没不曾想过前一段时间的表白会给般若带来这样的困扰。他甚至有些自责,没有了刚才一问到底的气势。

 

“我不记得我家般若做过什么对不起先生的事情。但话既然说到了这里,可否告诉红叶您上次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

 

虽说自己是真心实意,可要将表白的事情告诉旁人,总是会让人觉得难为情——更何况还是这种表白失败的情况。但从红叶的态度与口气来看,自己似乎确实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于情于理都该坦诚一些。他想了想,决定避重就轻地回答她,可红叶对一目连的回答并不满意,一再逼问下,一目连只好坦言自己对般若表白的事情,原本以为会引起红叶对他的嘲笑,却没想他的话竟然引得红叶厌恶地直摇头。

 

“真是令人生厌的对话。”红叶狠狠地瞪着一目连。“袛园是用金钱交换快乐的地方,若先生想要几分真情,还请去袛园外寻吧。

 

一目连蹙起了眉,他有些无奈。红叶大抵是将自己的过往映射到了一目连对般若的感情上,可他是认真的,不想被误会。但最让他感到失落的是,红叶的话提醒了他一个自己一直都忽略掉的问题。

 

这里是袛园,是一个用金钱交换快乐的地方。这里扭曲了太多的人心,包括红叶,大概……

 

也包括般若。

 

一目连长叹一口气,随后问红叶。

 

“般若没有参加古都之舞,我只想确认他还好吗?”

 

问完后他自嘲地笑了,单方面的感情,就连挂念都显得如此可悲。

 

红叶听后一怔,随后又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她摆摆手。“那种一群人聚在一起,就像是一件件货物等着被别人挑选上的畸形活动有什么好参加的,我没有兴趣,般若也没有心思,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报名。所以也不会被那些为了抢一个角色而使用的肮脏手段伤了身。”

 

一目连点点头,按他对红叶和般若的了解,早应猜到是这个原因,可对那人的关心让他乱了分寸,闹出如今这令人不快的场面。说到底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收场。

 

红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时皱下眉,然后开口道。

 

“连先生似乎真的很喜欢我家般若?”不等一目连回答,她便又说道。“今年夏末,我家般若就到了该进行‘水扬’的年龄了。”

 

水扬。

 

一目连暗暗握紧了手,上次红叶也曾提过这次,他便私下问过荒川。所谓水扬即初夜权。艺伎学徒到了一定年龄后他所在的场馆便会公开出售这一权利。届时艺馆会请糖果店定制一种叫做阿库波的糯米甜点。然后再由艺伎将阿库波装在小盒里,分送给他的客人们,一旦客人接受了点心,就代表他会参加。为了让自己的水扬博得一个好价格,大多数学徒会分送给多名男客以便让他们互相抬高价格。

 

“不知先生可否愿意为他出资呢?”见一目连没有回答,红叶便主动追问。

 

真是一个用钱可以解决一切的地方。他不禁冷笑。

 

“连先生不打算参加么?”

 

一目连没有回答。他感觉自己的思绪被拧在了一起,今日的对话撼动了他太多的‘自认为’,他搞不清,也不想搞清自己在袛园的这些人眼中到底被看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把这些人摆到一个什么位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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